程緩緩沒有理她，自顧自地換好了衣服，往出走的時候，蘇茜剛好背對著她，擋住了去路。程緩緩皺眉，然後開口提醒她：“麻煩讓讓好麽？”

蘇茜像是才回過神似的：“哎呀，真抱歉，當了你的路了。不過，我懷孕了，行動不太方便，你要是著急，換條路走也是可以的啊。”

如果她不是卓然的新歡，程緩緩想，自己一定會被她的邏輯給氣笑的。

既然懷了孕，就該好好呆在家裏養胎，出來招搖什麽？她又不是卓家保姆，憑什麽讓著她遷就她？她肚子裏懷著的又不是自己的孩子。

不過，她是卓然的新歡，那麽這肚子裏，顯然懷著的就是卓然的親骨肉了。

程緩緩下意識地往她的肚子上看了看，似乎是月份小，看不出什麽來呢。倒是讓她想起若幹年前，她的孩子被扼殺的時候，也是小小的，很乖很安靜，還不會動，也不會讓的身形變臃腫。

後來，她很殘忍的剝奪了他降生的權利。

卓然最大的遺憾事，不是跟她結婚多年而沒有孩子，而是因為曾經有過一個，卻因為父母的矛盾，而化成一灘血水。

程緩緩看著她的肚子，不知怎的，便動了惻隱之心，沒有理會她，轉身繞了過去，離開了更衣室。

看著她出門，蘇茜方才長長舒了口氣。

長這麽大，撒過的謊不少，但是還沒有哪次是拿這種事兒來撒謊的。

但是，面對卓然的前妻，撒這種謊，對自己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。

之所以卓然對自己不冷不熱，大概也是難忘前妻吧。

周小涵也是這麽跟她說的，卓然很愛他的前妻，愛到哪怕他的前妻做掉了他們兩個人的孩子，也依舊舍不得她。

最後，他前妻出軌了，他才不得不離婚。

就在他們剛剛進門的時候，她還看到卓然盯著他前妻的背影出神，她叫了他好幾聲，他才回過神來。

蘇茜是在不久前，雇傭私家偵探，查到卓然前妻的資料的。看到程緩緩照片的時候，她才驚訝地意識到，原來卓然屏保上的女人，不是某不知名的模特網紅，而是他前妻。

而在看程緩緩素顏照的時候，蘇茜也發現，其實她跟程緩緩兩個，在面部輪廓上，其實是非常相像的。

就像是影視作品裏寫的，替身梗。

就是蘇茜沒有想到，有朝一日這種爛俗橋段，會在自己身上上演。

不過，戲劇是戲劇，現實是現實，蘇茜想，或許自己真的可以取而代之。

程緩緩推開更衣室的門，一下子被外面的‘鬼’給嚇了一跳。

更衣室門口竟然站著一個戴著無臉男面具，身披黑袍的男人，朝著她伸了伸手。

程緩緩以為那是蘇行止，先忍不住笑了下：“餵，你給我買愛莎公主的衣服，你自己為什麽要打扮成這個鬼樣子？你確定天使跟魔鬼會在一起跳舞？”

他不語，只是固執的朝她伸著手。

程緩緩笑了下，只得先戴上了自己的面具，之後才將手遞給他，任由他帶著自己往舞池那邊去。

雖然是一只醜陋的鬼，但是跳起舞來倒是有模有樣的，摟著她的腰，隨著音樂聲，舞步一絲不亂。

反而是程緩緩舞技不佳，高跟鞋不小心踩了他好幾下。弄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：“抱歉，我不太會跳。”

鬼仍舊一個字都不說，摟著她的腰，專註地跳著自己的舞，直到，程緩緩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。

“我接個電話……”

手機在貼身的口袋裏，拿出來本就不容易。等程緩緩看到屏幕上閃爍著的‘蘇行止’三個字的時候，那個鬼已經無影無蹤了……

搞了半天，她竟然連剛剛自己到底在跟誰跳舞都不知道。

程緩緩頓時有種被愚弄後的惱羞成怒，沖著電話那頭嚷道：“蘇行止，你到底死哪兒去啦？”

蘇行止在電話那頭有些發懵：“這事兒我也正想要問你呢，不是說好在更衣室門口等我的麽？”

程緩緩腦筋一轉，就想明白了，剛剛跟她跳舞的那個人，八成就是卓然。

她回過頭，去看舞池裏的群魔亂舞。

無臉男的面具並不罕見，一個舞池裏就有兩三個，還有一個同樣面具裝扮的人，已經離開舞池，正往更衣室那邊走。

程緩緩立刻踩著高跟鞋追了過去，有些粗暴地扯掉了他臉上的面具。

結果，是一張完全陌生的男人面孔。

程緩緩一下子楞住了，怎麽會這樣？竟然不是卓然？難道她猜錯了？

男人看著她，隱隱有些火氣：“你誰呀？有病啊？”

“呃……”程緩緩赧然微笑：“對不起，是我搞錯了，真的不好意思……”

男人像是看怪物似的看了她幾眼，然後便錯身離開了。

程緩緩長舒口氣，怎麽剛剛發生的一切，都像是做夢似的呢？

“緩緩……”

程緩緩回過頭，就看到蘇行止穿著一身銀色鎧甲，假扮成一個騎士，朝著她走過來：“怎麽沒在更衣室門口等我，我到處找你”，說著，拉著她的手：“走，一起去跳舞。”

剛剛的事兒，弄得程緩緩心情不好，沒心情跳舞。為了不掃蘇行止的興，還是堅持著陪他跳著。

反而是蘇行止擔心她會累，所以早早便停了下來，帶著她換了衣服，到樓下的酒吧裏去。那裏也有許多人在品酒聊天，還有不少年輕鮮嫩的小美女在陪玩兒。

只不過，這裏可比樓上的舞池要安靜多了，而且比樓上更有商務性質。雖然大部分人都在品酒，但是大部分都沒有醉，都無比清醒。

蘇行止是這裏的常客，大家都認識，但程緩緩對他們來說卻是個生臉，大部分人對她都是只聽說個名字，且知道是卓然的老婆，僅此而已。

但是見過本尊的很少，因為她很少陪卓然出現在公眾場合，尤其是這種私人會所，她還是第一次來玩兒。

只不過程緩緩並沒有陪蘇行止交際的想法，所以就在吧臺旁邊坐下來，假稱自己穿高跟鞋，走路會很累，讓蘇行止隨便玩兒，走之前來找她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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